视野常彧原汁原味才是汉服

“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广裁衫袖长制裙,金斗熨波刀剪纹。”寥寥几笔,一件工艺精美、裁制精良的唐代女式衫袖襦裙便跃然纸上,为后世的我们留下无限遐想。

然而在现代,汉服并未完全沉隐于历史,古装剧的流行、汉服复兴运动的推动,早已使汉服走出想象,走近我们,被市场包容。这个圈子也日益地呈现出一派热闹的景象。只是,当 一声唏嘘散去,汉服那穿梭千年的暗流是否依旧汹涌澎湃?

带着疑惑,我们采访了深大历史系的常彧老师,“请进请进!”我们叩响门后,随即听到了一阵清脆急促的男声,常彧老师正侧头和同一办公室的张霁老师讨论魏晋时期的文人,同时也不忘向我们起身示意。他高高瘦瘦,一身白色衬衣和水洗牛仔裤,简易又不失时尚的搭配不仅和严肃庄重的历史学一点也不沾边,飘逸的中分长发更是透露出不羁的艺术家气质。

-常彧老师-

提及汉服究竟怎么定义,老师沉噤片刻,说道,“汉服有两种概念解释,一种广义的为汉族人的服饰,另一种狭义的即为汉朝人的服饰。若是汉朝服饰则是当时的宽袍大袖及配饰诸类,但如果为汉族服饰则较难以一言蔽之,因为华夏族群一直以来并没有建立一个稳定的服饰体制。”

在几千年的风云诡变中,政治经济的错综发展、民族文化的融合交汇等因素造成了汉服在时代甚至地域的不同表现,因此,我们很难界定“汉服”的概念与范围。然而,沿着历史蜿蜒的脉络,我们还是能通过它们的共有元素,大致还原出汉服的轮廓。

古时汉服:华夏衣冠,一脉相承

诞生于这样一个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传统封建社会,汉服也深受森严的等级秩序影响。《明史·舆服志》称:正德十三年,“赐群臣大红贮丝罗纱各一。其服色,一品斗牛,二品飞鱼,三品蟒,四、五品麒麟,六、七品虎、彪。”这些约定俗成的服饰装扮,就是君臣之间横着的一道难以僭越的无形鸿沟。

“但是从更深层次来说,”老师扶了扶眼镜,“中国古代服饰等级的差异,最重要的体现在场合。比如祭典,和祭祀对象有着更近的亲缘关系的人的着装则会愈加隆重,由此形成一个阶序化的体系,这便是血缘关系、政治关系和社会关系的高度浓缩,而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

纵观汉服的变迁史,大到整体环境,小到独立个体,都对其造成了或深或浅的影响。“中国人有强烈的‘现世’意识,就是一切皆以实际的便利性为主,汉服自然也体现了这种功能。战国时代应骑马需求而胡服骑射;魏晋南北朝时期征战频繁,受鲜卑族士兵装束的启发,进一步发展‘两裆衣’,有力庇护了士兵的要害从而提高军队战斗力,军装成为常服。所以说,造成汉服每一次的变化往往都是外来因素的强势介入,经过改制之后推陈出新从而绵延至今。”老师如是说道。

而在这种大环境下,个体对服饰影响的作用同样不可小觑。尤其是位高权重,喜怒无常的 统治者。“齐王好紫衣,天下紫布贵;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鲜明又不失嘲讽地揭示出人人争相以统治者的喜好为风向标的荒诞之举。

韩服和服:源自汉服,自成一派

唐朝时期,中日交流频繁,互通有无,中国的服饰文化漂流过海,对日本服装改制增添了不少新意灵感。虽然现在看来,和服与汉服在历史变迁中早已分道扬镳,但是若就细节而言,日本服饰采用的锦、绫、纱、罗等织物材料,以及印花染纹和中国唐宋时期相仿,这的确证实了和服曾受到汉服的影响。

-采访现场-

与我们一衣带水的韩国,他们的民族服装韩服,其原型来自于我国明代流行的汉服款式---袄裙装,之后进行了改良。将原有的y型领变成了v领;提高半裙的腰线,下摆改至宽大蓬松。

“其实每个民族在塑造自己民族身份的时候都会对外来文化进行改良。比如民国时期风靡的中山装,其原型为普鲁士的军装,后来孙中山加入‘三民主义’,‘五族共和’等中国特色元素使其演变为民族服装。”

汉服得以成为他国服饰借鉴的模板元素,也有力地证明了它的独特魅力。而和服、汉服、韩服三者的区别也是显而易见:和服、韩服整体上呈现出硬线条的感觉,汉服则追求线条的流畅飘逸。它们在各自的土壤上生根发芽,衍生出带有民族风味的服饰体系。

汉服运动:存续绵延,方兴未艾

在现代化、全球化对本土的冲击下,现代人对自己曾拥有的东西更为敏感,越来越多人,在向过去探寻。

汉服复兴运动在世纪初悄然兴起,街上穿着汉服的人在近几年也越来越常见。“他们在北京是很多的”,老师回忆起他在北京的经历。有天晚上他和朋友在未名湖畔散步时,看到几位穿着古装的女子迎面走来,对此感到惊异的他不禁失声喊道:“我穿越了吗?”对面的人显然听到了,她们在与老师擦肩而过时生气地说道:“不是你穿越了,是我穿越了!”

断裂的传统以另一种面貌回到了现代人的视野,却营造出了时空错乱的假象。不过这些年来,汉服尤其在青年人之中得到了广泛传播。统计显示,汉服群体中,30岁以下的青年群体占到了调查对象的91.9%。[1]“80后审美价值趋于多元因此对汉服接受度较高;而80前囿于思维的保守会将汉服归于‘奇装异服’。但总体来说,汉服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逐渐为国人所认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正如常彧老师所言,在汉服逐渐融入日常的现象背后,暗涌的,其实是人们对汉服认可度的提升。

-汉服爱好者-

汉服为越来越多人所重视,然而在传统文化开始回归的同时,古装剧题材的盛行不衰和汉服爱好者的痴迷追捧,俨然打造出一个日益成熟却鱼龙混杂的汉服市场,各种“现代汉服”层出不穷。“所谓需求决定市场,即是如此。”常老师说道,“倘若让我去穿汉服,我不会拒绝,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装的一切都要按照古时的规矩来,原料、裁制、纹饰样样不能少。这才是原汁原味的汉服。”

然而,戴着改良面具的迎合,在要求与时俱进的现代已成常态,处在新环境下的汉服,犹如穿越时空的复古品,在与现代社会机制的摩擦过程中产生不适。最终汉服是否会如常彧老师所期待的,真正回归本宗呢?这依然是悬而未决的问题。

再度苏醒的汉服,其角色在现代已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过往的辉煌似乎已沉湎于历史,“人们对现代汉服的消费,更多地侧重于其审美和象征功能。”[2]传统在现代重新演绎,也没有辜负来自世人的殷切期望,完美地展现了自身的优势。只是,我们希望,承担厚望的汉服,不会因此昙花一现。

-END-

参考文献:

[1]李春丽、朱峰、崔佩红.《基于亚文化视角的青年“汉服文化”透视》.当代青年研究.年1月

[2]张翼.《关于现代汉服的符号分析》.西南大学新闻传媒学院.四川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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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欧嘉玲、陈荣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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