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被领养的孩子,天壤之别的命运有故事的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个故事

小樱和小竹

◆◆◆

yuliang

我的家乡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家长里短,闲言碎语,传递着每一家的喜怒悲欢。

幼时的玩伴里,有两个被领养的孩子。她们命运的轨迹,初始之时有相似之处,行至后来却天壤之别。

小樱是我小时候 朋友的堂妹。她的养父母都是初中毕业的普通工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从一对浙江的知青那里收养了小樱。

小樱小我6岁,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一双大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皮肤白皙,尖下巴,薄嘴唇。整个人瘦瘦的,像个小小林黛玉。

但是小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嚣张任性,跋扈非常,又特别喜欢告状,性格别扭,但却聪明,经常明里暗里把我们几个大孩子气的暴跳如雷,以大欺小把她弄哭。

后来才知道,小樱是很小就被不懂事的玩伴泄露了身世,所以每每父母管教,言语稍重,就会倒地撒泼,嚎啕大哭,说自己不是亲生,没爹没娘。父母虽然纵容宠溺,却很少见她笑容。

后来她妈妈一度陷入了基督教的狂热,经常出去传教,也很少管她了。万幸小樱爸是个善良,忠厚的老实人,对她一直照顾妥帖,疼爱有加。

小樱爸高高大大,有一米八十多,因为家里有田,经常干农活,皮肤常年晒得黑黑的。眼睛很小,嘴唇很厚,圆头方脸,粗声粗气,乍一看觉得像黑社会的老大一样气势很吓人,其实一张胖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

他在我们学校负责水电维修,但是小朋友们有什么事情都爱找他,羽毛球挂树上啦,钢笔不出水啦,滑梯的台阶松动啦,在我们心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叔叔。我因为认识他,每每有什么需要找他帮忙的时候在同学面前都特别骄傲。

放假的时候,他经常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和小樱以及小樱姐姐,去河边捞鱼,玩水,田里捉虫,采花。我们三个女孩一前两后,坐在他的大摩托上,他每次都要乐呵呵的说,看我的摩托车多厉害,拉着三千金。三个丫头笑的前仰后合,风声都盖不住嬉笑。

后来我上学走了,还给他和小樱写过几封信,回信里,他转告小樱说,让我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青春期的小樱,渐渐的开始叛逆,一开始只是不好好学习,慢慢的开始逃学,打架,早恋,让人操心不断,还不服管教,总是和爸妈吵架。

中考之后,小樱和小男友私奔去了天津。俩人用 的一点盘缠买了点小首饰,在马路边摆地摊卖了一个月,食不果腹居无定所。 终于受不了罪,灰溜溜的回了家。

这期间双方父母翻天了的找他们,报警,寻人启事,什么都用上了。小樱爸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小樱回家以后,从来没有打骂过女儿的小樱爸也翻脸了,硬着心肠,把她关在了家里,不准出门。父女俩争吵,冷战,争吵,反反复复。整整一年。

还好 皇天不负,小樱爸的良苦用心终于融化了女儿心中多年的委屈与倔强。从那以后,小樱没有再胡闹过。

即使不靠血脉维系,亲情的温暖依旧可以穿过重重防备,直抵内心。

她乖乖去读了中专,顺利毕业后做了导游。本就漂亮可人,外加聪明伶俐,考去了正规的公司,上班三年,月薪已近两万。

上次回家我妈还感慨的说,去年过年小樱爸去了杭州女儿家里,回来时候座位上下大包小包,吃的喝的,各种礼物,塞得满满登登。

提起女儿把他拉去名牌店,非要从里到外给买新衣服,他一边骂着,臭丫头,浪费钱,一边却笑的眼睛弯弯,眯成了一条缝。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贫苦富贵,并不是决定命运之事。能得父母如此,便是三生有幸。

另一个故事里的孩子,就没有小樱这么幸运了。

小竹是我上初中以后认识的女孩。比我小一岁,她的妈妈是一个歌厅舞女,爸爸不知道是谁。养父母也都是很普通的人。养父是维修工,养母下岗后开了个招待所,就在我家楼下。

我家的楼是一个单位的家属楼,总共24家住户。大概一半都在她家吃午饭,按月交伙食费。那么小的镇子本来也没什么外来客人,基本就是这些邻居光顾,才看起来热热闹闹,烟火气息十足。大家下了班聚在一起玩扑克,打麻将,嘻嘻哈哈,熟悉的很。

小竹妈比我妈年纪大几岁,老家是南方某个地方,我记不太清楚了。

她个子小小的,很瘦。留着中年妇女常见的短发,略黑的皮肤,眼睛很大,嘴唇薄薄的有些龅牙,总是在笑,是个精明能干却为人和善的老板娘。招待所在她的打理下,虽然装修陈旧,却也干净整洁。她特别疼小竹,从不和她发脾气,只是尽她所能的照顾生活起居,很少管教。外人看来,是有些宠溺过度。她自己也承认,说自己没什么文化,就会惯着孩子。

小竹爸有些谢顶,眼窝很深,高鼻梁,有些像少数民族。他爱喝酒,每顿饭都要喝白酒。总是趿拉个一双大拖鞋,略微驼着背,走路一窜一窜的,说话大嗓门,公鸭嗓子哑哑的。

小竹爸对我也很好,爱逗我玩,爱吃白水煮肥肉,蘸蒜泥,每次做了都会叫我一起,可是我特别讨厌肥肉,告诉他好几遍他还是叫,叫我来我不吃还会特别夸张的说:哎呀你这孩子,真是没有口福,这么好吃的东西,有啥恶心的!他喝多了酒,有时会骂女儿,没出息,之类的。小竹妈就会和他吵架。

我从初一开始,每年寒暑假回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们家玩。

我认识小竹的时候,她才12岁。稍微带着尖下巴的娃娃脸,小麦色的皮肤,单眼皮,带着近视镜,头发很长,又黑又亮,像洗发水广告里一样顺顺的。有时候扎起来,很粗的一绺。一直没留过长发的我经常主动要求给她梳辫子,借机爱不释手的摩挲,像个小变态一样。

我依稀记得,她个子一开始和我差不多,后来快到初中毕业已经比我还高了。一米七十多,长胳膊长腿,像个运动员一样。她虽然比我小,却比我更懂人情世故,家务活也做的好,帮妈妈收拾房间,做饭,算账,照顾店里,很少出错。

我妈总是拿她当例子说我,看人家小姑娘怎么那么干净利索,还能干。看看你。天天除了学习,啥也不会。我收拾完了你就祸害。blablabla。

纵是这样,我也没有因此讨厌她。因为我特喜欢她给我做的西红柿紫菜汤。比谁的都好喝。而且她很崇拜我,总是姐,姐的跟着我屁后叫。

我印象里,她有些神秘。

一方面是个和我一样的小屁孩,学习还不好,笨笨的,另一方面,她会和我讲,学校里哪个男生给她送了零食,隔壁班的帅哥好像多看了她一眼,电视剧动画片里的初吻和牵手,哪天偷偷擦了她妈妈的口红和眼影,偶尔还会小心翼翼的告诉我,她偷拿了家里的钱,去和朋友们玩了。玩什么还不肯说。

我这个从小到大都是典型老师家孩子的乖学生,对她分享给我的秘密,感到既震惊,又羡慕。

初中四年,我的假期玩伴就只有小竹。慢慢我也了解了她的家庭。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她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世。

只记得她偶尔也会说出与年龄不相仿的话,稚嫩的脸上,会露出一抹我理解不了的伤感。但是都转瞬即逝。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快乐,恣意的。

小竹妈对她很宠爱,总是给她买很多漂亮衣服。我的印象里,小竹总是穿着紧身的牛仔裤,短短的上衣,跑跳起来,还会露出美丽的小麦色腰身,和精致的肚脐。

我觉得特别羡慕,因为我妈只让我穿运动服。别说肚脐了,脖子都露不出来。

她的五官谈不上漂亮,塌鼻梁,厚嘴唇肉嘟嘟的,看起来总是有点肿的单眼皮,眼睛也不大,因为高度近视还不愿意带眼睛,每次去她家,离远了看我总是眯着眼探着头。我走到跟前了才认出来,欢快的打招呼:姐你来啦!

但是她不胖,不瘦。健康匀称,也知道打扮。

如花似玉的年纪,身体正在拔节生长,像水灵灵的青葱,再普通的五官,也不会丑。

她对于自己的生机盎然,也深有自知。

从不吝啬。

院子里的叔叔阿姨和我妈妈私下里聊起小竹,说她很爱疯,不喜欢学习,老师经常找家长。小竹爸还为此事打过她,可是她并不服气,还大吵大嚷的反抗。刚上初中,就有个男朋友,好像还是已经辍学的混混。

我本来没有机会见到她这一面的样子。因为我不在家里上学,放假回家去她家玩,她也都是乖乖的,因为爸爸管她很凶,顶多就是偷偷给我看看收到的情书。

只有那 的一次。

那是初三的暑假,我去一个阿姨家送东西,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偏僻的街道,碰到了她。

一群猜不出年纪的少男少女,拉帮结伙骑着摩托车,从我身边吵嚷着路过,她站在一个男孩子的后座上,车子为了和我说话速度慢下来一点点。

她回过头来,眼睛笑的眯起来,大声喊道。

姐!你干嘛去啦!晚上来我家玩啊!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答应,她已经转过身去,坐下来一只手搂住了男孩的腰,一只手举的高高的,比了个V的手势。

摩托车仿佛受到了鼓励,一个加油飞远了。

她的背影留在我脑海里很久很久。

蓝色的校服扎在腰间,露出紧身的橙色T恤。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散。

那时候我也不懂什么,只知道去游戏厅,网吧的都是混混。把校服绑在腰上的女孩,都是坐在混混的车上,通常都很漂亮。

她们的世界,都和我没有交集。

除了小竹。

小竹和我的同学都不一样。

我自己的学校里,周边村镇的孩子占大多数。城里的男孩女孩,学习好的不多。但是他们有着自己的小圈子,骄傲任性。

我还记得,那几年在学校里,流行周杰伦的美特斯邦威。美特斯邦威的主流颜色,是有点偏绿的蓝。有一件这种颜色的防雨绸夹克衫,就是时髦的象征。但是我讨厌这个象征。很多年。因为一件小事。

那是初几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爸那边 正常的亲戚,我 的姑姑,去学校看我,她是在亚麻厂做劳工,家里三个孩子,特别辛苦,条件也不好。听说我在老家上学,为了进城给我50块钱,坐拖拉机颠簸两个多小时。

她穿着一个明显是为了看我特意挑选的衣服,红色绿色的花,新的,却很扎眼的土气。皮肤晒的黝黑,很粗糙。一双手满满都是厚厚的茧子。

我从没见过那么沧桑的手。但是我不介意,因为我从小没什么有钱没钱的概念,穷不穷的,都照样生活。

我正好上体育课,她开心的很,和我说了很久的话。后来就泪眼婆娑的抓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摸,说好多年没见我了,很惦记,可是实在没什么条件,不能经常来看我。我任凭她拉着,一边难过的直掉眼泪。

上课铃声响起她赶紧催我回班上课,但是还舍不得的站在路边看着我。我眼睛红红,一步三回头的,却看到两个穿着美特斯邦威的同班女生,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像一对谐星,夸张的回头对她指指点点,嘲笑出声。

那时候的我很懦弱,不会吵架,不会惹事。气的嘴唇发抖,也只会狠狠的瞪她们几眼而已。她们不在乎的看着我,挑衅的眼神。

从那时起,我不再和那个圈子的同学说话来往。可是他们却还都若无其事的来找我借作业,抄答案。我从不拒绝,因为我很乐意看到他们继续不学无术。

在他们眼里,我再怎么考班级 ,年级前十,也是个乡下土老帽,有穷亲戚可以嘲笑。

就像在我的眼里,她们穿再多的美特斯邦威,也是没有教养的笨蛋一样。小小年纪,这种思想,不太健康。可是人的外表和内心就是会这么大的差异,我看起来活泼外向,没心没肺,实际上却是一个玻璃心无比的记仇的小孩。

我的家乡,没有名牌店,我都没见过正经卖小孩子衣服的地方,可是小竹的衣服,我觉得都比美特斯邦威好看多了。

没有那种暗沉的蓝绿,都是粉的,白的,*的,红的。明晃晃,水嫩嫩。

现在的很多女孩子觉得自己黑,不爱穿鲜艳颜色。而我一直觉得,小麦色的皮肤就应该穿的更鲜艳,才显得生机勃勃。

可惜,那次偶遇以后,生机勃勃的小竹,我再没看到过。

初四寒假我没有回家。在姥姥家过年。半年的紧张学习以后就中考了,成绩并不理想。我心情很不好的回家了。和我爸大吵了一架,就每天在家复习大庆的入学考试。

我妈为了照顾我心情,每天给我在家做饭。没有再去小竹家吃。小竹来看过我一次,我提醒她也还有一年中考了,她无所谓的嘻嘻哈哈。

后来我如愿考到了大庆。快走的时候听我妈说,小竹爸最近因为招待所生意不好,工作又差。总是喝酒,发脾气。不止会骂小竹,还开始骂小竹妈。前几天动手打了小竹妈妈,小竹急了把他推倒了。吵吵闹闹好多天。我心里偷笑,觉得小竹真厉害。我也好想和我爸打一架。

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灰暗无光,让人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高一寒假回家,我妈说,小竹辍学了。

我初听说时觉得很吃惊。她在我眼里,虽然不是好学生,但是我从未想过,她竟然初中都无法读完。

她走向这条路的缘由,是我多年后才知道的。每每想起,就会叹息造化弄人,现实中命运的残忍比电视剧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一年她面临中考了,成绩依然差的无可救药。父母都非常焦急,无奈她玩心太重,又遇人不淑。屡次教导,没有作用。她非但没有收心学习,反而越来越能惹事,还经常撒谎,彻夜不归。

或许本就是到了叛逆的青春期,父女俩本就不够和谐的关系,被一次次的矛盾激化到了不可缓和的程度,几乎说话就要吵架,竹妈经常和我妈抱怨,经营生意本就辛苦,每天还要在父女俩之间两边劝解,心力交瘁。

终于有一次,小竹放学回来晚了,竹妈等她吃饭等到了黑天,竹爸自己一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喝酒,又喝醉了。竹妈担心的不行想出去找,他醉醺醺的吵嚷,不允许。

“找什么找!爱干啥干啥去,还能死了吗?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竹妈气的涨红了脸,却不愿争吵,只把饭菜盖好想赶紧起身出门。她拧开门锁,却想起没拿外套。

竹爸却愈加来劲了:”我说的不对嘛!都是你给惯的,惯出一个废物!死了倒清净!就知道在外面*混,和她的死妈一个样!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要那个臭婊子的野种!”

竹妈终于忍无可忍,回身骂他不要胡说。身后的门,却被拉开了。

小竹站在那里,一只脚已经进了门。另一只脚,却停住了。

竹妈后来和我讲起,眼泪依然止不住的簌簌落下。

她说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小竹还穿着她刚给买的粉色外套,头发上系着早上出门时的蝴蝶结。可是孩子的脸,却因为悲伤与愤怒扭曲变形,绝望的眼神,看的她心如刀割。

父女俩之间的矛盾终于爆发,小竹暴跳着掀了饭桌,脏话连篇,竹妈被吓的呆住了。直到竹爸也失去控制,咒骂着把小竹踢倒在地,拳脚相加,她才反应过来紧紧的抱住他,哭喊着让女儿快走。

小竹跑去了卧室,抓了一把收款箱里的钱,离家出走了。

竹妈已经没有精力再和竹爸吵架,只草草收拾一地狼藉,便叫了我妈她们几个熟人,出去找了小竹整整一夜,天亮时,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网吧找到了鼻青脸肿的女儿。

竹爸一个人坐在招待所门外的马路边,也一夜没睡。可是看到妻子带着女儿远远走来,他却默默站起转身进屋了。

回家后,小竹便辍学了。竹妈说小竹是自己坚持不读书了,她劝说无用。

自那天以后,竹爸不论去哪里都不再爱说笑了,经常会失神的看着远处,眼神落寞。

没过多久,小竹被竹妈送去了省城的一个技校学美容美发,可是一个学期没有读完,竹妈又去把她领回了家,这一次是因为她被宿舍的其他三个女生堵在屋子里打的耳膜穿孔了。我妈说,那次回来,竹妈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

修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小竹去了亲戚家理发店做了学徒。

高二开始我的假期变的很短,家里的闹心事也是一茬接一茬。我陷在自己快要崩塌的世界里,无暇他顾。

只去过一次那个理发店。看到她的样子,我差点认不出。

她胖了不少,依旧高挑的身材,裹在超短裙里的曲线已经有了成熟女人的妖娆。眼神里没有了曾经闪动着的欢快与狡黠,黯淡无光。长长的头发染成了不均匀的*色,脸上涂着发白的粉,眼影浓重。斜斜坐在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旁边,那人抽着烟,胳膊上有难看的纹身。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

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让她给我剪完了头发,就逃似的离开了。我实在不想再听到她说一句:美女,这样剪行吗?

她隔着镜子,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

她再也不是我曾经记得的那个明艳的少女了。

后来,听说她怀孕了。

竹妈愤怒的想给女儿讨个说法,找到了那个混混,却被当面嘲讽,说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凭什么让他负责。

我不忍心想象平凡普通的竹妈,是怎么面对这样的事情。

只知道她带着女儿做了流产。之后小竹的名声便越发的不忍听闻。

再后来,小竹奉子成婚,嫁给了一个农村男孩。本以为可以安分下来,不料婚后不久,便因为和男孩的亲妹夫出轨,被抓了现行。两个家庭双双离婚,小竹把不满一岁的女儿留给了婆家。净身出户。那一年,她只有20岁。

竹妈竹爸这一次选择把招待所彻底的关门,带着小竹远走,去北京打工谋生。再和我妈通电话,只说小竹找了工作,和他们不怎么见面了。

可是后来却听说,她是被人骗去坐台了。

终于,在那个小镇的闲言碎语里,辍学,流产,出轨,坐台,取代了小竹这个名字,成为了她的标签。

可是,我的回忆里,她是个大声的叫我姐的好孩子。

曾经我无数次希望我与她说过的话,能让她明白我心中的怜惜之万一。能够在她眼中的生机被命运赶尽杀绝之前,告诉她这世界并非只有绝望。盼着她在人生之深渊,举目四顾,能够看到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稻草,真的就只是稻草,无法拯救任何人,更无法在万丈悬崖之上,为她搭起桥梁。

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步步走入没有光的所在,永陷黑夜。这样的悲痛,远超出了懦弱如我所能够承受的重量。

的那次见面,我失了一切言语。只剩下狼狈仓皇。

寻常人都如此,父母血亲,每天面对的又是何等痛楚。

炼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责编: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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